第37章（2/2）
这让子书暮接近崩溃，他能接受人的悲欢离合，但他只想要一场好好的道别而已。
疲倦地揉着眉心回到病房里，他看着窗外黑夜里的星辰。
在之前那一个多月里，每一个夜晚，他都会问自己，为什么，为什么他会如此不幸，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他。
为什么留下他自己一个人。
他可以不要钱，不要财富，他只想要一个能陪伴自己的亲人。
可，现实终究与梦想背道而驰。
但现在，子书暮只奢望一场简单的告别。
——
另一边的病房，夏墨白没有直接入睡。
他，团团，心眼可没那么大。
既然那个人类的君皇说要抹去他的记忆，呵，行叭～
他还记得大妖们说，如果要报复一个人类，不想被道士盯上，就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。
他现在还没回到主星，而这天高皇帝远刚好～
夏墨白下床把房门反锁了，随后走到窗台上坐下，下一秒团团搓搓小熊爪。
“嘤嘤嘤～”团团要报复欺负自己的人类啦！
黑夜中，逐渐乌云密布，隐藏在黑暗的云朵里还翻滚着冰蓝色的闪电。
呵，团团高傲地擡起自己的小圆脸，下巴短短的，都藏在肉里看不见了。
他就知道天道不允许，对，君皇啊，皇子啊，他们都不允许动的。
但是！他可不是他的老邻居那么好忽悠。
“嘤嘤嘤！”团团直接气得跳脚。
别以为我不知道其他小妖怪的任务根本和他不一样，也没这么重哒！
“嘤嘤嘤！”
人家一来就开始谈恋爱，被人宠，有着天天的恋爱，而我呢，而我呢？
“嘤嘤嘤！”
骗人家来的时候说的贼好听，人家一来就变样了。
团团“吧唧”气地坐在窗台上，两只小前爪抱住胸口，气哼哼地盯着那团天云。
认真地想了下，“嘤嘤嘤。”干脆，我还是等把格拉迪斯救出来，让子书暮和他弟弟道别后，就找个地方窝三百年，等回去吧。
对，团团摆烂了，团团不受这个罪了。
别的小妖怪来完成任务的时候，有人疼，有人帮忙，有人宠。
就他，没人疼，没人帮，全靠他自己就算了。
任务还这么难，这么难！
还接二连三的，团团到现在都没休息过，每天不是在努力完成任务的路上就是被人揪着到处跑。
不玩了，团团不干了。
什么被人宠的生活，什么甜甜的恋爱。
团团不稀罕！
转了个身，团团从窗台上“嘿咻～”跳到柔软的床上，抖了抖毛。
往被子里一钻，小脑袋枕在枕头上。
舒服极了～
“嘤嘤嘤～”果然摆烂最开心，什么不干最棒了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冰蓝色的闪电劈到不远处的大树上。
头疼的小闪电抓了抓那脑袋，“啊啊啊！现在的小妖怪都这么烦人了？”
一个两个的，都好烦，而且都好难对付！
小闪电真的是要被这些小妖怪弄得麻爪了，刚处理完一个，又有一个闹罢工了。
小闪电觉得自己脑袋上为数不多的头发，也要掉光了。
但又不能不哄，更何况现在床上瘫的那只熊猫崽崽是天道最喜欢的一只，他这么胖，这么圆，可是天道偷偷摸摸喂出来的。
其他小妖怪虽然胖，那是虚胖，就这只，他窝里长的蘑菇都是千年灵芝！
呵，自己养的小可爱就是不一样，他隔壁那家就从来不长这种蘑菇。
“叩叩，团团放我进去。”
团团翻了个身。
“叩叩，团团咱们有话好好商量QAQ”
团团把脑袋埋在枕头下。
“团团你来了后可回不去了啊，不好好做任务，你你你你！就没地方去了！”
团团打起了小呼噜。
果然，人摆烂到一定境界，经济下滑后上层会急。
小妖怪摆烂后，天道会急。
“啊啊啊团团我错了，你说，你说！！你有什么条件你提，我们商量着来行吗？”
原本还打呼噜的小团团立刻把脑袋从枕头里扒出来：“我要那个君皇，每天晚上去缝隙世界溜达溜达！我要他睡不好！！！”
小闪电的脸贴着玻璃，绝望地看着这只被宠坏又小心眼的小妖怪：“就因为人家说你坏话了？”
“这是说我坏话这么简单？”团团气得直接跳起来，两条短短的小后腿支棱起来了！
“他现在是要抹除我的记忆，呵下次需要的时候再恢复？然后不要再摸出？因为我危险对吧。”团团冷笑，“他其实就是封闭自固！他惧怕未知。”
“果然有些人类老了就会这样，简直是我前进的绊脚石！”
小闪电挥挥手：“不至于，他在其他方面的政策还是对的，只是太多事情忙不过来了。”
“对啊，我也没想做什么，只是想要他做做噩梦而已呀。”团团摊开手，天真地眨眨眼睛。
别说，熊猫的眼睛不算特别大，但有了那一圈黑眼圈显得格外大，格外水灵又可爱。
小闪电呜咽声，两只手贴着玻璃，小小的一只，吧唧跪下来了：“就算要做噩梦，也不一定需要人去缝隙世界啊。”
“让他了解自己未知的，不了解的世界。方便今后的任务，”团团又不傻，他早就看出来自己被分配的世界和其他小妖怪的世界不一样。
这个世界是以自己能力为主的，如果现在老君皇是排斥，敌视的，今后他要么真放弃了，直接摆烂，要么就会寸步难行。
小闪电眼神复杂地看着这只黑心的芝麻馅的软团子，“呵。”
“只是做噩梦不会有实际性的伤害。”他站起来，给夏墨白指了一条路：“你现在不在主星，我也不能帮你，但外面的那些侍卫都是主星的，我可以帮你短暂的建立框架，你从他们的梦里过去吧。”
“嗯嗯嗯！！”团团转身就跳下床，“哒哒哒”的用自己圆不溜丢的脑袋顶开门。
那一个侍卫已经小歇，另一个听到动静，看了眼团团，又闭上了。
团团左看看右看看，最后选了那位年长的。
他经验丰富，说不定去过皇宫内，那做坏事更容易。
团团跳到对方怀里，假意要贴。
那位年长得刚好在小歇，顺势用手摸了下团团，下一秒他便进入了梦境。
团团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在皇宫，很好！
这里是梦的世界，梦的世界和缝隙世界又有本质不同，但他只是需要搭便车而已，所以没有窥视人家梦境的意思，而是躲在角落里，他可是有原则的小妖怪。
很快团团感觉到小闪电给自己开的后门，一道淡蓝色的。“呵呵”狗洞。
团团站在墙角的狗洞边，挣扎着衡量了下，钻进去。
但这笔账他一定一定要告诉天道哒！
然后团团肉顿顿的屁股被狗洞卡住了。
啊啊啊啊，气的团团两只小爪子奋力地刨着坑。
你开狗洞就开狗洞了，你还开这么小！
几个意思，几个意思，是觉得团团吃太胖了？
你不懂，天道和人类就喜欢团团胖乎乎的！
团团卡在那阴森森的想，一定是小闪电嫉妒自己被天道宠溺，被天道偏爱，所以他是嫉妒自己！
对，所有小说里都有一个这样的大反派，嫉妒主角被人喜欢。
小闪电他就是那个反派！
“哼！”团团气哼哼地用小熊爪撑着脸颊想，等他出去，就全部记下来，偷偷地告诉天道。
不过，现在团团还是需要自己很努力地把，把屁股从洞里扒出来。
“唉唉唉。”好讨厌呀。
团团揪住一旁的大树根，一扭一扭的努力往外爬。
终于！在“啵～”的一声里。
团团用出了吃奶的劲，总有！“扒出来了！”他也用力过猛，咕噜的滚了好几圈才“吧唧”瘫瘫在地上。
心好累QAQ一想到等会儿还要这么钻回去，团团就不想走了。
这边，昏暗的光线下，精致又富丽堂皇无建筑便是主星皇宫的缝隙世界。
团团是独自一人来，所以根本不需要掩饰，宛如进入无人之地。
这里的所有生物都会无视他，不注意他，觉得他也是这里的一部分。
宫殿在宽广，但也是人来人往，虚无缥缈的身影时隐时现。
团团开心地迈开小短腿穿梭在走廊上，花园里，还有各种地方。
等跑累了，才按照指引和感觉，悄无声息地推开一间卧房。
他凑过去嗅了嗅，眼中却出现了一丝丝的疑惑，伸手把床上躺着的人影一拽。
对方一恍惚站了起来，人影也瞬间清晰可见，就趁着对方还没回神时，而团团连滚带爬的瞬间溜到门外。
看着那个年迈的人影站在皇宫里，大声喊叫，可他没有引来自己往日守护在自己身边的侍卫，而是门外徘徊的人影。
老君皇不会有事的，团团只是拽了他的意识进来。
他在这就和全息恐怖电影一样，屁事儿没有，但～一定很刺激。
皇宫里可是挤满了人啊，团团蹲在地上看着他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一切，开心地用后腿挠了挠耳朵，他原本想立刻原路返回。
但团团犹豫了下，他想起了刚才的味道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。
便躲在角落里静静地观察了会儿，和正常人类一样，撞鬼的反应。
是自己错觉吗？
可团团他可是熊猫，虽然很多人类亲昵地喜欢叫他们猫猫，但不论是猫猫还是熊的嗅觉可都是一流的。
团团想了下，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又在周围溜达了圈。最终什么都没找到，只是爬上树后眺望的时候发现，远处有一个建筑散发着金色的光芒。
团团有些好奇，但现在也没人问，便记下了方向，又跳下树觉得时间不早便加快脚步原路返回。
在别人眼里，就是团团深更半夜出来贴，又回去了，但只有他和窗外垂头丧气的小闪电才知道，真正发生了什么。
“哎，”就算帮团团干完活，依旧没被放进来的小闪电贴着玻璃窗盯着团团警告，“你别恃宠而骄啊我和你说，这次允许是没有实质性伤害，而命运的轨迹的确。呜呜呜？！”
团团让窗帘拉上，玻璃隔音，然后乖乖地躺在枕头上，
呵呵，让他爬狗洞的事情自己还记得呢。
夜风，很大。
一个身着盔甲的男人手持着长剑，面露冰冷又傲然地仰头注视着前方的敌人。
就算那敌人比他高大，比他强壮，他都无所畏惧。
“苍啷！”
长剑出鞘，长剑在地上带出一串火花。
而那男人飞速地奔跑着，突然凌空高高跃起。
锋利的剑刃刺破了那庞然巨物的膝盖，那头身形肥硕的巨人却有着与之不符的灵活，他在吃痛咆哮吼叫的同时，弯腰去拍那个如同苍蝇一样的人类。
“我要你付出代价！付出代价！”
那巨人弯着腰疯狂地拍打着地面，瞬间尘土飞扬，巨人咳嗽都能引起一阵狂风。
他还疯狂的，迅速地拍打着地面。
周围所有围观的人都为巨人发出欢呼的喊叫与亢奋的尖叫声，“打死他，打死他！！”
“杀了他，杀了他！”
“让他也属于这里！！”
那金发的男人丝毫不为所惧，灵活地绕到巨人的身后，一剑挑断了对方的脚筋。
膝盖只是让对方吃痛，那脚筋呢？
格拉迪斯在那拥有肮脏的黑灰色皮肤的怪物重重地摔倒时，他丝毫没有手软，而是跳到对方大腿上，一路顺着巨人的后背，凌空跃起。
长剑刺穿了对方的头颅。
还没反映过来的巨人，震惊，错愕地睁大了眼睛，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周围都是嫌弃的倒彩声，嘘声与嫌弃的喊叫。
格拉迪斯长剑一抖，带过了鲜血直接飞溅到看台上，那些如同怪物一样，拥有人类形状的生物脸上。
这并没有激怒他们，而是引来了更疯狂的喊叫。
“留下他，一定要留下他！！”
“哦，我要他！”
“留下他后给我，我愿意买他的一夜！！”
尖叫与咆哮还有那亢奋的喊叫声在格拉迪斯背后响起，他收回长剑。
冰冷的眼眸扫过角落，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。
他不怕，他更相信那个小家伙回来找自己的。
唯一的问题是。
“不会真要等到他成年，精神力暴涨后吧。”格拉迪斯再次坐上自己的车。
他已经追上了克里斯亲王他们的车，状况比自己预料得更糟糕。
不过每一场逃脱或者胜利后，他们有几天的缓冲期，可以驾驶在公路上寻找虚无的，却真实存在的出口。
也可以在车里好好休息，准备下一轮的挑战。
这到底是哪儿？
格拉迪斯看着停车场外，斗兽场上空，黑暗之中闪烁着硕大的灯光牌。
“666号公路斗兽场。”
这一路走来，他看到的所有坐标都是666号公路酒吧，666号斗兽场，666号餐厅，666号酒店等等等等。
这里对刚刚死亡的亡灵来说就不是什么和善的地方，更何况对无意中闯入的生灵。
“那小家伙，搞清楚状况了吗？”
格拉迪斯把车座放下，整个人躺在狭小的空间里，不舒服地把腿搁在车窗上。
他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想他这边走来了，年轻的皇子讽刺地笑了声。
“都这时候还搞分裂。”